一家10亿美金独角兽的删稿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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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冯超

来源：商业人物（ID：biz-leaders）

 

“商业人物”在2017年8月撰写的《1.5亿美元丑闻：谁的血管里留着肮脏的东西》《作业帮摊上事儿了，被骂的为何是李彦宏？》、《百度、作业帮、小猿搜题，一个丑闻的七天》三篇文章近日被集中投诉。

 

投诉者是小船出海教育科技（北京）有限公司，投诉理由是“内容侵犯名誉/商誉/隐私/肖像”。

 

投诉者是一家互联网教育公司，旗下拥有产品作业帮APP，主要为全国中小学生提供学习辅导服务。在科技部2018年公布的独角兽榜单中，作业帮以10亿美元估值跻身榜单。

 

作业帮是从百度业务中分拆而来；作业帮CEO侯建彬也曾在百度任职；企查查显示，作业帮目前的大股东是北京百度网讯科技有限公司，持股46.2%。

 

文章依据如下新闻事件展开——同为互联网教育产品的小猿搜题，控诉作业帮恶性竞争，并向媒体、公众公布了证据。

 

回顾

 

我们回到当时，重新梳理这起新闻事件。

 

2017年8月9日晚，新浪微博多个营销大号集中时间发布了内容一致的“小猿搜题APP有涉黄内容”的微博。

 

根据小猿搜题出示的用户记录显示，8月9日下午3点到4点半，多个账户在小猿搜题UGC栏目发布了涉黄、调侃四川地震的内容。小猿搜题通过调查发现，发布涉黄内容的这些账号采用了虚假的IP地址，同时使用了非法的手机号码注册，这些手机号在运营商的状态均为未售出。

 

小猿搜题称，虽然这些账号使用了虚假的手机号和IP地址，但小猿搜题记录了设备的相关信息。通过信息比对，小猿搜题发现涉黄的三台手机设备号分别是“225593931”、“225914647”、“277031083 ”。而这三台设备，都曾密集访问过小猿搜题，多是通过210.12.147.107，210.12.147.108，210.13.41.83，210.13.41.84，210.13.41.86这5个IP地址进行访问。

 

小猿搜题调查发现，这5个IP地址均为作业帮办公所在地使用的IP地址。“商业人物”从小猿搜题获取了这三台涉黄手机的所有网络请求的PDF版本资料，共146页。资料显示，这三台手机借助这5个IP地址访问小猿搜题达6000多次，占网络请求总量的95%以上。

 

“这就意味着那些涉黄内容，全部为百度作业帮办公室的设备所发布。”小猿搜题副总裁李鑫称。

 

2017年8月10晚，某电视台播出《学习APP惊现“黄段子” 熊孩子父亲投诉无果将其曝光》节目，在该节目中，一个声音和头像都经过处理的“家长李先生”爆料称，自家孩子在小猿搜题上偷看涉黄内容，向小猿搜题客服投诉无果。

 

小猿搜题称，在翻查客服通话记录，比对及查证后发现，该报道中的所谓“家长李先生”其实是百度作业帮员工王某，其采访客服的录音内容也经过了精心剪接拼接。

 

“商业人物”从小猿搜题获得了“家长李先生”的两份客服通话录音文件和通话记录。录音显示，2017年8月10日10：56分，小猿搜题接到“家长李先生”投诉电话，7分钟后，客服回拨“家长李先生”的电话。

 

小猿搜题涉黄事件的时间线逐渐清晰。

 

2017年8月9日下午，小猿搜题APP里有设备发布涉黄信息，几个小时后，网络营销号进行传播；8月10日上午，“家长李先生”投诉小猿搜题涉黄影响孩子，晚间，某电视台播出节目。

 

小猿搜题称，发布涉黄内容的设备以及“家长李先生”均来自作业帮。小猿搜题还掌握了一家为作业帮做传播的公关公司的线索。

 

李鑫说：“这是我见到的史上最肮脏的攻击陷害行为，简直是触目惊心，而且还发生在了教育行业。”

 

疑惑

 

当小猿搜题决定曝光这起恶性竞争事件后，“商业人物”在2017年8月刊发了三篇文章。第一篇名叫《1.5亿美元丑闻：谁的血管里留着肮脏的东西》，该文刊发后不久，一家疑似作业帮的公司给“商业人物”发了电子律师函，要求删稿，否则“严厉追究”。

 

接下来的两篇，便是《作业帮摊上事儿了，被骂的为何是李彦宏？》、《百度、作业帮、小猿搜题，一个丑闻的七天》。一篇是商业评论，分析了作业帮、作业帮CEO跟百度的关系，剖析了李彦宏被舆论批评的原因。一篇是“商业人物”对小猿搜题副总裁李鑫的专访，还原了小猿搜题发现疑点、寻找证据的过程。

 

三篇稿件刊发近580天后，作业帮进行了投诉。“商业人物”有两处疑惑。

 

第一，作业帮为何时隔这么久，才发起投诉？

 

第二，作业帮的投诉理由是“内容侵犯名誉/商誉/隐私/肖像”。但除了这一个宏大理由之外，投诉者没有完全履行举证责任，没有列出具体的证据，就称文章“抹黑”作业帮，“文章中描述内容与事实不符”。

 

而因为作业帮的投诉，“商业人物”在昨日将这起丑闻的公开资料、采访素材做了归档，一共14个项目。这些资料都有出处，有依据。

 

 

等待

 

2017年8月14日，小猿搜题召开发布会公开他们掌握的作业帮恶性竞争的证据。

 

随后，作业帮发表声明称，“某同行的陈述与事实相悖”、“作业帮不做口舌之争”。但作业帮的公告还缺少最为关键的内容——对小猿搜题公示出的证据进行反驳。

 

新闻写作追求平衡，只有小猿搜题的单方面声音并不合理。当时，包括“商业人物”在内的诸多媒体、新媒体都在等待作业帮公布反驳证据，也曾尝试联系作业帮CEO侯建彬，但都未能如愿。

 

2017年8月24日，小猿搜题将作业帮告上法庭，指控作业帮在小猿搜题产品内蓄意发布非法内容，并通过公关传播、散布虚伪事实，严重侵害小猿搜题名誉权，要求作业帮赔偿经济损失5000万元，并在公众渠道向小猿搜题正式道歉。

 

2017年9月，作业帮以捏造虚假信息，造成商业信誉下降为由，将小猿搜题告上法庭，索赔5000万元。

 

我们等待案件的审判结果。

 

*头图购自视觉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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