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志忠 (台湾交通大学物理研究所及电子物理系)
费曼的一生之中有过三段婚姻,其中第二段婚姻只维持了短暂四年(1952–1956),费曼本人以及他的各种传记文本中,几乎都不曾触及,应是颇为尴尬或难堪的一段关系。
费曼的第一任妻子阿琳(Arline Greenbaum)是他的高中同学,在他们结婚之前,已经发现阿琳罹患了(肺)结核病,在当时是不治之症。虽然双方家长都不赞同,阻挠婚姻,但费曼还是坚定地在获得博士学位后(1942年)——他觉得可以自立养家之时——立即与阿琳结婚,想要尽力照顾她。阿琳于1945年6月,“曼哈顿计划”(Manhattan Project)原子弹试爆即将成功前一个月病逝,才26岁年华。
阿琳逝世很多年后,费曼曾经提到说,他人生最骄傲的事“是我能尽我所能的深爱我第一任妻子”。在1966年——阿琳去世21年之后——接受采访时,他说:“因为她对这些东西(艺术家身份、人文学科)有兴趣,以及我们之间滋长的爱情,使我很注意这方面的事,我的个性也因此变得温和。和她成为伴侣,并且倾听她的想法,让我成为一个更好的人。”[1]美丽精灵的阿琳,是费曼的“精神伴侣”!
苏轼一生有过二段(正式)婚姻,他与第一任妻子王弗的婚姻只持续了十一年(王弗16岁与苏轼结婚,27岁病逝)。苏轼一生仅写过七篇墓志铭,其中一篇即是《亡妻王氏墓志铭》。苏轼写道:“其始,未尝自言其知书也。见轼读书,则终日不去,亦不知其能通也。其后轼有所忘,君辄能记之。问其他书,则皆略知之。由是始知其敏而静也。”苏轼天资颖异,饱读诗书,(年轻时)旷放不羁——费曼也有旷放不羁的一面——却惊讶钦佩于王弗的博闻强识而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他对王弗有最高的礼赞:“敏而静”。她是他的“精神伴侣”!
苏轼对王弗的深切情意,最广为大众熟知的,是他在密州(今山东省诸城市)太守任上,当“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声势排闼,外在意气风发之时,心中却隐埋着最深沈的刻骨思念,因之写下了传诵千古的名篇《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这时候,相距王弗去世已经远隔十年之久,苏轼也已几度任官,转徙江、淮、杭、密之间。
费曼的第三任妻子温妮丝(Gweneth Howarth)是他的“生活伴侣”,他们于1960年(非常充满戏剧性地)结婚。费曼于1988年因癌症逝世(70岁),来年,温妮丝也同样因癌症猝逝,才55岁。温妮丝病殁后与费曼合葬在介于加州理工学院所在地帕萨迪纳(Pasadena)与美国「国家航空暨太空总署」(NASA)所属“喷射推进实验室”(Jet Propulsion Laboratory)中途的一个当地公共墓园中。俩人的生前死后,都适得其所。他们的墓碑非常地“谦卑”,碑上只刻着四行字,上两行是:“IN LOVING MEMORY / FEYNMAN”(图1),可以解读为“(深情)怀念,费曼”——这可能是温妮丝对早她一年去世的费曼的怀念,也可能是费曼的一子(亲生)一女(收养)对他们的双亲的怀念。
图1 费曼的墓碑(Tim Jones摄影)
苏轼的第二任妻子王闰之,是王弗的堂妹。她性情温顺,与苏轼度过许多春风得意,大风大浪,和孤苦艰难的岁月,他们一起生活了四分之一世纪。多年后,忠厚敬谨,视兄嫂如父母的苏辙将她与苏轼合墓,她是他的“生活伴侣”。
费曼的墓园,宁静,天然,清风徐来(图2)。王弗的坟墓远在四川眉山,埋葬之后,苏轼终生未能够再返回蜀地一趟,她的墓冢独自在山风中映照着“明月夜,短松冈”。
图2 费曼的墓园(Tim Jones摄影)
致谢:感谢Tim Jones先生摄影并提供本文中引用的两张费曼墓碑/园照片。Tim Jones的探访美国加州费曼墓园文章 “Richard Feynman’s Grave, California”,张贴网址为:http://www.bshs.org.uk/travel-guide/richard-feynmans-grave-california。
[1]引用自《科学顽童费曼语录》,邓子衿译(时报出版社,台北,201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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