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贼”们，休走！

2019 年 3 月 17 日 中科院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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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说的“贼”，其实是一类动物，叫做“贼兽”。说到贼兽之所以为“贼”，还得提到贼兽目中早在1947年由美国古生物学家乔治•辛普森命名的“Haramiya”属。

科学家们在命名已经绝灭的动物物种时，一般会在传统的林奈命名体系下，选择能够用来体现动物特点的拉丁文、希腊文、阿拉伯文等字句来命名。“Haramiya”属中的阿拉丁文前缀“Haramiya-”，意为“魔术师或者小贼”，显示“其神奇、未知的”的特性。

因为在中国燕辽贼兽标本发现之前，这类哺乳动物化石标本早就被发现，但基本上都为零散破碎的材料，科学家对其知之甚少。

燕辽树栖类哺乳动物群

尽管在后来的研究中，“Haramiya”属被认为与在1908年命名的Thomasia为同物异名，其属名无效，但由此建立的贼兽科（Haramiyidae）则被保留下来。“贼”这个词是中文的译法，当然也有其它的译法，但“贼兽”的译法比较简明，也体现了最初的原意，在2013年由中国学者首次翻译，并沿用至今。

提到贼兽，则不得不提起与其非常相似、分异度极高、被称之为“中生代啮齿类”的多瘤齿兽。

它们的臼齿都具有多组成排的小尖（或小瘤），在咀嚼时下颌具有向上、向后移动的特点，这些特征与其它哺乳动物具有三个齿尖的臼齿和横向运动的咀嚼模式大不相同，因此常被一起被归入异兽类（Allotheria），而该词中的希腊文“Allo-”也意为“不同”，代表着这类哺乳动物的独特，所以译为“异兽”。

贼兽、多瘤齿兽与兽类磨楔式牙齿对比

对于地史时期的哺乳动物，因为化石保存的局限性，无法用是否有哺乳行为、高效的呼吸循环系统、恒定体温等现生哺乳动物特征来对它们进行鉴定。大多数的情况下，体表是否有毛发覆盖也不能确定。古生物学家一般以系统发育定义何为哺乳动物，而由此定义的哺乳动物，也决定了哺乳动物的起源和主要支系分化的时间。

哺乳动物起源是进化生物学中的重要科学问题，也是学术界长期争论的热点。而贼兽乃至异兽研究的重要意义之一，就在于它们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哺乳动物的定义、起源分化时间的确定和演化模式的解释。

现今两个主流观念在哺乳动物系统发育和起源时间上分歧较大，焦点在于贼兽类群的系统分类位置。一项研究认为贼兽处于哺乳动物冠群之外，属于哺乳形类动物，而真正的哺乳动物，以一种爆发式的形式，于中侏罗世早期（约一亿六千万年前）演化发展出来。

而另一项研究认为贼兽和多瘤齿兽形成姐妹群，都属于哺乳动物，因为最早的贼兽化石，见于晚三叠世，则哺乳动物在三叠纪晚期（约两亿八百万年前）就以爆发式演化辐射出现。这两种观念最大的分歧，依然在对贼兽形态学的认识上。

两种哺乳动物系统发育和起源时间研究假设

中国燕辽生物群从2013年第一件标本发现至今，共计报道了六属八种贼兽，都保存了较完好的骨骼标本，极大地增加了的类群的多样性，填补了很多贼兽形态学和演化的空白。

尽管仍然有些原始的特征，它们更多地表现出哺乳动物特征，比如典型的哺乳动物中耳结构以及齿骨－颞骨颌关节；牙齿具典型的哺乳动物二出齿，稳定的齿式和高度分化并能精确咬合的牙齿；明确分化的胸腰椎和胸骨、肋骨证明其胸腔中发育有可使动物在快速运动中呼吸的横膈膜等。

济赞堂奇兽牙齿咬合以及咀嚼移动方式三维复原

这些标本同时还揭开了燕辽生物群中这个栖息于侏罗纪森林中类群的生物面貌，它们的骨骼纤细，前后肢骨骼伸长，体现了一种灵巧轻便的基本结构；它们的手脚，都有较短的掌骨和很长的指（趾）骨，体现了具抓握、攀缘能力的骨骼特征；长的尾巴，可以缠卷，也是树栖哺乳动物的特点。更不用说，有些类群前后肢之间、颈部和尾部具皮翼，皮翼上有规律排列的毛发，长且可以展开，加上带毛发的尾部，用作运动平衡。

这显示了在侏罗纪森林中，一群小精灵一样的哺乳动物，在做着适应滑翔的能力演化实验，和现生的滑翔哺乳动物十分类似。此外，和很多中生代哺乳动物一样，它们脚上具有与鸭嘴兽类似的毒刺；其头骨、下颌、牙齿以及咀嚼方式，表明它们食性是以昆虫、坚果和水果等为主，而部分属种牙齿异时发育和齿尖的复杂化则体现了食性的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