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生龙：家长对孩子学力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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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常生龙，上海市特级教师，曾获“全国教育改革创新管理贡献奖”、《中国教育报》“2012 年度推动读书十大人物”。
在孩子成长的整个过程中，接触最多的是家长，受影响最大的也是家长。学校虽然是孩子求学期间最为重要的学习场所，但从时间的分配上看，孩子在家庭中的时间依然多于学校。大量的研究发现，学校教育在一个人的成长历程中的贡献率不超过15%。所以，每一位家长都应该使出浑身的解数，想方设法为孩子营造良好的成长环境。
在1月8日的博文中，已经谈到了家长对孩子学历影响的几个方面，比如说家长的学历和收入水平，直接决定了家长能够给孩子提供教育资源的量和质。2017北京高考文科第一名熊轩昂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说的一段话，很值得家长们深思：“高考是阶层性的考试，农村地区越来越很难考出来，我是中产家庭孩子，生在北京，在北京这种大城市能享受到的教育资源，决定了我在学习时能走很多捷径，能看到现在很多状元都是家里厉害，又有能力的人，所以有知识不一定改变命运，但是没有知识一定改变不了命运。”在这里，我们不去讨论高考是否公平等问题，熊轩昂所讲述的，是他自身十多年求学经历的感受。这些年不断被媒体热炒的幼儿园、小学录取新生的时候，要看父母的学历、经济状况等，以及一个孩子在成长的过程中，家长持之以恒的投入来巩固孩子在同龄人中的“位置”……虽然有违教育公平、对孩子的身心发展不利，但“寒门难出贵子”、进入名牌大学的学生大都是经济基础好、父母学历水平高的家庭的事实，也是不可否认的。
家长的能力和水平，决定着给孩子提供的教育资源的丰富度。苏霍姆林斯基曾讲过这样一个案例：一个孩子生下来不久，父母就将其交给奶奶养育。奶奶年纪大了，耳聋的厉害，孩子的话语基本听不到，她每天能做的就是让他吃上饭，睡好觉。等到孩子要上学的时候，发现孩子基本上不会说话，连最简单的沟通、交流都做不到。语言发展的迟缓，也造成了他智力发育上的缺陷。这是一个极端的事例，但在我们的生活中，因为父母不在意、或者给孩子提供不恰当的资源，使得孩子不能正常发育的情况比比皆是。
在《学力经济学》一书中，作者中室牧之还研究了家庭中另外一些因素对孩子学力影响的情况。这里再举两个例子：
1．看电视、玩游戏的影响
一些教育专家对孩子看电视、玩游戏是明显反对的，认为这会给孩子的成长但来很多负面的影响。
现在有很多人在研究看电视、玩游戏对孩子的影响。大多数结论表明：看电视、玩游戏本身给孩子带来的负面影响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大。不仅如此，芝加哥大学的根茨科教授还指出，幼年时经常看电视的孩子往往学力水平较高。同时美国的另一些研究也发现，幼年时经常看类似《芝麻街》这样的教育节目的孩子，上学后的学力水平相对而言较高。
玩游戏也一样。哈佛大学的库特纳教授以中学生为对象展开了大规模研究，研究表明，玩游戏并不一定有害。一些专门为 17 岁以上孩子设计的角色扮演之类较为复杂的游戏，甚至能够帮助孩子释放压力、培养创造性和忍耐力。尽管游戏里难免会有一些暴力倾向，但孩子们并不会傻到将游戏中的暴力行为带到学校或社区等现实中来。
德国著名诗人席勒说过，游戏具有自我去蔽、自我解放的功能，于人的成长有着重要的意义。而且，人生的最高、最完美境界就是游戏。只有当人在充分意义上是人的时候，他才游戏；只有当人游戏的时候，他才是完整的人。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家长可以放手让孩子们去看电视、玩游戏。研究表明，把看电视或玩游戏的时间一天限制在一个小时内比较合适，这样孩子基本不会受到任何负面影响。如果一天超过两个小时，就会给孩子的发育和学习带来相当大的负面影响。
2．怎样让孩子用心在学习上？
研究表明，父母一起督促孩子说“快去学习”，这样的方法是没有用的。甚至母亲对女儿这样说还会起到反作用。与此相反，“在一旁陪伴孩子学习”或者“帮助孩子制定并严守学习时间”这样的方式往往效果比较好，虽然父母不得不牺牲一些自己的精力和时间。
最近的研究还表明，儿子更适合父亲、女儿更适合母亲管教。孩子不擅长的学科，往往也是性别相同的师生组合学习更为有效率。
2000 年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芝加哥大学赫克曼教授说：“如果父母双方因为工作等无法安排出充足的时间的话，一方面要尽其所能挤出时间，另一方面可以找一些人帮助自己填补不足的时间。这样也许会带给孩子一些与父母所带来的不一样的刺激，这不仅对孩子有好处，对社会也有好处。”
拓展阅读
用数据来说话·读《学力经济学》——读中室牧之《学力经济学》一书有感
或许因为每个人都有受教育的经历，也都要承担为人父母之责，所以对教育会有很多的体会和感想，聊起教育的话题都能说出一二三来。在讨论社会事务的时候，很多专业的领域人们是说不上话的，但只要聊起教育这个话题，大家都能滔滔不绝。家长在教育子女方面取得了成功，更是会成为其他家长崇拜的偶像，他的教子秘诀会通过各种渠道加以传播，被各地的家长争相效仿。
因为父母的育儿能力不是很强，所以父母普遍比较重视专家的意见。但很多时候，那些教育评论家、育儿专家的主张，都仅基于他们作为教育者的个人经验，并没有科学根据。如果你能针对他们的观点做更进一步的提问，让他们阐述为什么这些观点是正确的，他们也常常没有办法给予充分的说明。这其中，有些观点还可能是一种教育的谬误。
一、影响学力的因素
中室牧之的《学力经济学》一书，旨在从科学的角度探讨影响孩子学力发展的因素，强调以数据来说话。从他根据数据所做出的教育判断来看，有不少是和我们凭经验得出的结论相矛盾的，这更加凸显出数据、以及教育领域数据采集、数据分析以及数据解释的价值和意义。
学力，指的是一个人的知识水平以及在接受知识、理解知识和运用知识方面的能力。那么，什么因素对一个人的学力影响最大呢？日本文部科学省的调查显示，父母高学历、高收入，孩子往往表现出更高的学力水平。中室牧之通过分析历年来学生生活现状调查的数据中也发现，考入东京大学的学生家长的年平均收入要远远高于全国的平均水平，也就是说，影响学生学力最为关键的因素是父母的收入和学力。近些年来，寒门家庭出身的学子上名牌大学的机会越来越少，这也从一个方面印证了上述结论。家庭经济条件好，自然愿意在孩子的教育方面做出更多的投入，为孩子创造更加良好的成长环境；父母的学习能力、动手能力强，有较强的知识水平，在教育理念、养育孩子的行为等诸方面更加容易遵循规律，这对孩子学力的提升是十分有益的。一些父母，看到某个家庭中出了一个高材生，就想尽各种办法来了解其中的“诀窍”，希望能够照搬照抄；一些父母，总是把希望寄托在各种培训班上，而不注重自身学力的提升以及自己对孩子潜移默化的影响……这些做法都是本末倒置的。
除了父母的收入和学力外，影像学力的因素还有很多。
比如说，在多项教育测量中，都发现一个共性的特点：那些学习成绩好的学生，普遍重视和喜欢阅读，在阅读方面花费的时间和精力比较多，所读的书籍也非常丰富。那是否可以说，阅读和学生的学力之间具备因果关系，“因为经常阅读所以学力水平高”呢？从目前的证据，还不能支持这样的结论，阅读和学力之间，很可能不是的因果关系，而仅仅是“学历水平高的孩子更爱阅读”的相关关系。这也提醒我们，即使做了大量的科学研究，有比较详实的数据，也不能轻易地下结论，更不能轻易地作出推断，以免造成教育谬误。
很多家长在育儿的过程中充满了焦虑，在孩子成长的每一个阶段，都要想尽各种办法要让孩子进入一所好学校，让孩子享受更加丰富的教育资源，以为这样就可以更好地提升孩子的学力。但相关的调查数据显示，学校资源并没有像所期待的那样，对学生的学力产生显著影响，学力测试排名靠前的，很有可能主要是家庭资源影响的结果。学力并非只由学校决定，家庭和学校一样，有时甚至是比学校更重要的场所。在家庭资源存在差异的情况下，如果所有孩子都接受一视同仁的教育，那差距只会进一步扩大。家庭资源在很大程度上会影响孩子的学力，学校能做的远远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少。要想提升孩子的学力，学校和家庭密切配合，充分交流信息是非常必要的。
注重非智力因素的培养，关注课程教学的改革以及教师作用的发挥等等，都会对学力的提升起到一定的作用。
二、随机比较试验
如何选择恰当的研究方法，来获得有效的数据，分析和研判教育政策、教育手段和方法、教育措施等设施的效果，以便做出科学的判断和评价呢？换句话说，怎样得到的数据才是真实可信、有价值的呢？
中室牧之在书中特别介绍了五种常用的研究方法，按照可信度从高到低依次排列，分别是：随机比较实验、非随机比较实验、群组或者案例对照研究等、病例报告、评论家以及专家的意见及想法。
如前所述，评论家、专家的意见往往是基于自己对教育的经验所得出来的，他们确实比普通人对教育理解的深刻，但也有自身的局限性和偏见，所得出的结论自然是不可靠的。所谓“病例报告”，就是从一个或者少数几个案例出发，通过对个体教育成长历程的分析和研究，来推导出面上成立的观点或结论。这其中也有很大的风险，因为教育对象本身就非常复杂，不同个体之间往往缺乏可比性。如果你用心去做一项调查，把那些坚持学习某人优秀经验的家庭中的孩子的成长情况做一个长时间的跟踪调查，就会发现，用某地某人培养出优秀子女的教育方式来培养自己的孩子，以确保自己孩子取得成功的想法是不切实际的，也是很难取得成效的的……
在上述几种研究方法中，相比较而言最值得信赖的就是随机比较实验。所谓随机比较实验，简单地说，就是将学生随机分为两组，一组作为实验组，另一组是对照组，在排除其他干扰因素的情况下开展实验研究，以判断某一教育举措、政策等是否有效。按照中室牧之的说法，《学力经济学》一书中所讨论的有关学力的教育问题，都是通过随机比较实验进行的。
为了更好地理解随机比较实验，不妨举个事例来说。哥伦比亚大学的米勒教授，设计了一个以公立小学的学生为对象，研究有关表扬方法的实验。通过 6 次实验得出了以下结论：如果表扬孩子先天的能力，比如聪明之类，反而会使孩子丧失学习的积极性，导致成绩下降。
米勒教授在实验中，将孩子们随机分成两组，并让两组孩子都接受IQ 测试（第一次），当测试结果不错时，对其中一组孩子夸奖“你真聪明”，表扬他们先天的这种能力；对另一组孩子则夸奖“你真努力”，表扬他们积极进取。
随后，米勒教授让这些孩子接受一项很难的IQ 测试（第二次）。再过一段时间，让他们再次接受与初次测试难度相当的测试（第三次）。最后对调查结果进行比对，发现被夸奖本身有能力的孩子，成绩都有所下降；反之，被夸奖努力进取的孩子，成绩都有所提高。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差异呢？一方面，被夸本身有能力的孩子，在接受第二次较难的 IQ测试时，他们的目标并不是“学到了什么”，而是“如何得高分”。当没有取得理想成绩时，他们往往容易撒谎。如果取得了好成绩，他们就会把这归功于自己有才能；当没有取得好成绩时，他们就会认为自己没有才能。另一方面，被夸努力的孩子，不论是第二次还是第三次测试都很拼，他们不怵难题，积极解题。因为他们知道，即使成绩不理想，也不是自己能力不行，而是自己努力不够。
因此，表扬孩子时不要说“你只要做了肯定就会成功”，而要说“今天又学习了一个小时呢”“这个月一次也没有迟到或一次也没缺课呢，真棒”之类，这样通过列举孩子具体达成的目标来表扬是非常重要的。通过这种方式，可以诱导孩子更加努力，迎接更加艰难的挑战。
需要注意的是，在开展随机比较实验时，排除干扰因素是非常关键的，它直接关系到实验的成败、所得出的结论是否有价值。举例来说，要研究小班化教学是否比普通班级的教学效果好，有人认为只要把一组实施小班化教学的班级和一组普通班级之间做对比就可以了，如果这样想，那就把随机比较实验想得太简单了。很多家长希望班级规模小一点，老师对自己的孩子照顾的多一点，因此当学校里有小班化和普通班两种模式的时候，会想尽一切办法让孩子进入小班化教学的班级；进去之后也愿意花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来帮助孩子提升。因此，小班化教学如果成绩比普通班级好一些，很有可能不是教师的教学如何有效，而是家长的努力换来的。家长对实验的影响很大。
随机比较实验被称之为“政策评价的黄金准则”，在国外已经作为主流方法确立了其不可动摇的地位。美国教育部在制定《不让一个孩子掉队》的教育法案时，就明确规定“依据是基于随机比较实验的”。现在，我们所出台的各项教育政策，还较少通过这样的前期研究来帮助我们加以分析和研判，这是今后我们要加以改进的。
三、需要关注的几个问题
本书讨论了诸多影响学力的因素，除了上面讨论的之外，还有物质和金钱奖励、看电视、玩游戏……，书中所得出的结论和我们平时的直觉还是有些距离的，值得我们仔细学习和研究。这其中，还有三个问题需要引起关注。
一是在什么学段投资最合算
人们普遍相信受教育的阶段越高，教育的收益率就越高，所以，家长为了孩子将来能够成功，随着学龄的增加，投入的时间和金钱也相应增加。但教育经济学从正面否定了人们的这种固定思维。大多数学者的研究表明，人力资本投资的收益率是随着孩子年龄的增加而降低的。上小学前收益率是最高的，之后就一路下降。所以，收益率最高的是进入小学之前的学前教育（幼儿教育）。
二是非智力因素对人的影响
非智力因素无法像学力那样通过测试获知，但他对一个人的成功极为重要。诚实、忍耐力、社交能力、强烈的好奇心等“从他人那里习得”的这种非认知能力十分重要。研究表明，它不仅有助于促进认知能力的形成，而且对将来的收入、学历、就业等劳动市场上的成果也有极大的影响。一个人学习再好、只要不能好好地管理自己，没有干劲，不认真，沟通能力低下，就不能在社会上有所作为。学校并非只是读书学习的地方，也是从老师、同学身上学习、培养非认知能力的地方。
三高水平教师对学生的成长意义重大
在面对遗传或者家庭资源等的不利情况，仅凭孩子自身无论如何都难以改变时，教师通常能发挥很大的作用；水平高的教师拥有消除这些不利因素的巨大潜力。所谓高水平的教师，简单地说，就是不是把某个孩子和其他孩子或集体进行比较，而是让他和过去的自己比较，今天比昨天好，明天更胜今天，让孩子不断进步的教师。高水平的教师，不仅可以提高孩子的学力，还可以降低谁都不希望出现的、十几岁少女意外怀孕的概率，提高他们上大学的概率，提高他们未来的收入。
在研究中，有两个结论需要引起我们的关注：一是没有更多证据可以证明，提高教师的工资待遇能够改善孩子们的学习意愿和学力；二是从最近的研究来看，培训教师与提高教师质量之间不具有因果关系这一结论占优势。
针对这样的研究结果，我们该如何成就教师，让其成为高水平的教师呢？
《学力经济学》 [日]中室牧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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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缘的人终会相聚，慕客君想了想，要是不分享出来，怕我们会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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